第477章：苦涩

  王自醒……还是叫二殿吧。

  这名字真的有些难听了（但要我改也来不及了）。

  二殿喝了口杯中茶水，垂落的目光悄然窥视着夏赐的双眼。

  夏赐的眼神变了，具体是什么变了，时间太短他看不出来，希望不是什么坏事吧。

  二殿继续讲述。

  “我们打算攒够至少两百万后再离开。”

  “怎么多钱，那个地方的飞机票那么贵吗？”夏赐问道。

  “那里根本没有飞机，要想离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获得南盟的居民证，但那需要关系，我们没有这层关系，只能用钱开路，我们三个人大概要一百五十多万。”

  “一百五十……这也太黑了吧。”
  “黑有什么办法，黑道的生意，你指望白到什么地方去。”

  “这倒也是。”夏赐挠着头，自己说话有些不经大脑了。

  “话说你们平均一单能赚多少啊？”

  “三星的话，平均一单能赚五万左右吧。”

  和三星阎王帖，动则十万打底的聘礼相比，这个收益真的不算太高，更何况他们选得肯定不算那种十万聘礼的阎王帖。

  “杀手赚钱没那么容易啊！”二殿感叹着。

  这事夏赐已经从樱落那知道了，对非进化者的普通杀手而言，用阎王帖赚钱真的很难啊，这世上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无本生意！
  二殿的声音回荡着。

  “我们当时还没有觉醒，虽然杀人功夫娴熟，但主要手段还是得自地府的枪械，那个时候枪械很贵，一柄仿造的粗陋单发步枪就要二三十万，子弹更是以万元打底，我们每次收到的聘礼，大半都用来供枪了，莉敏为了节省子弹，对有些目标宁愿冒险去刺杀，也不愿我开枪狙击。”

  “所幸我们不缺时间，辛辛苦苦混迹了两年，终于差不多攒够钱了。”

  “同时我们也迎来了我们的晋升任务，这个任务有强制性，拒绝会前功尽弃，但若是成功了，收益也将非常可观，若能接触到杀手界的上层圈子，我们或许就不需要花那么多钱了。”

  “所以我让莉敏答应了下来。”

  “目标是一个我们正面冲突绝无胜算老军阀。”

  “军阀……”

  “如今已经消失了，当年可是如杂草般遍地都是，他的保镖就是他的军队，最精锐的士兵总是簇拥在他身边，这本来是交给四星杀手的单子，因为帖住提供了一个机会，使得任务降格，但即便如此，当时的我们想要完成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

  “不会又是调虎离山吧？”

  “不，这应该叫引蛇出洞，虽然……玩脱了！”

  计划的内容很简单，根据帖主提供的信息，目标每月都会抽出几天去郊外的猎场，那是他身边的安保最薄弱的时候，当然这薄弱是相对的，对当时羽翼未满的他们而言，这薄弱的安保依旧宛若天埑般，突破这道天埑的武器只有分配给王自醒的中口径单发狙击枪。

  这枪有一定几率突破目标的警卫的封锁，但几率太小了，于是王自醒想出了一个计策，就是他说得引蛇出洞，他联系上帖主，询问目标喜欢的猎物，然后三人在猎场徘徊了三天总算是抓到了那个稀有猎物，诱饵到手，接下来就是让蛇出洞了。

  “我让老博伪装成一个普通猎人，接触目标，故意透露那个猎物的信息引目标进入我们的埋伏圈，计划一开始进行地很顺利，但当我们用炸弹干掉目标的警卫后，却发生了令我们意想不到的变故。”

  “怎么了？”

  “那个目标人物居然是进化者！”

  虽然只是身体初进化者，但已经足够收拾当时的他们。

  “他的感知十分敏锐，我的枪根本打不中他，莉敏的匕首连他的皮肤都刺不进，老博引以为傲的速度，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非常的恐怖呢，在当时的我们眼里，他就是恐怖的代名词。”

  “他因为手下的死要杀了我们，我们靠着烟雾弹勉强跑开，我提议三人分开跑，老博却自告奋勇的要试着引开他。”

  “他大概是引以为傲的方面被打败，所以闹脾气了，定要分个高下。”

  “结果呢？”

  “他当然输了，我当时已经做好给他个痛快的准备，但扳机怎么都扣不下，感情这种东西，对杀手真的非常致命。”

  “莉敏也下不了手，她其实比我还感性。”

  “我们只能一拼到底，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虽然讨厌杀手，但夏赐不得不承认，他们那同生共死的情谊值得被铭记，虽然他们的结果并不是同生共死。

  “靠着一点小手段，总算救下了老博，但也惹恼了那家伙，他开始疯狂追杀我们，根本逃不掉，老博又想去当诱饵，结果被吓得腿软，靠药剂才没被丢下，莉敏为了避免全灭，同意了我之前的三人分散逃跑提议。”

  “结果你们两个活下来了。”

  “是的！”

  “目标选择了莉敏！”

  “大概是看到莉敏对我们发号施令，抱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吧，但莉敏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二殿的语气越发激动。

  “她或许没有我们那么天赋异禀，但她有一点却是我们至今都比不上的，那就是对目标不惜一切，当她确定眼前的是必杀之人时，她会不惜一切地将对方杀死，即使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最终莉敏从猎场边缘的悬崖上跳了下去，那本来是他们用来应对伏击失败时的第二伏击地点，最后被却被莉敏用来和目标同归于尽。

  “她利用我们事先埋在悬崖边缘的炸药，让目标与自己一同跳下，她死了，目标也重伤濒死被帖主寻得机会手刃。”

  “虽然我们没能杀死目标，但帖主还是很感谢我们，没有收回聘礼定金，还跟上面说我们通过了，我们因此成为四星杀手，正式步入高阶杀手的行列，但我们一点都不开心，莉敏死了，因为我们的无能而死了。”

  “失去朋友的感觉，真的非常糟糕，老博非常自责，我也有些自责，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但只要我们继续干这一行，这种事就不可能避免，我当时甚至萌生洗手不干的想法，但结果你也看到了……除了杀人，我们什么都不会，更何况当时根本没有单位会收下还未成年的我们，我们为了生活，也只能继续杀下去。”

  “我们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有一天，我们再次碰到了硬茬子，那次我们虽然没陷入生死危机，却经历出道后第一次失败，我在反思中渐渐清醒过来。”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我去找老博想给未来做一番规划，结果发现他已经不在了，他留下一封告别信，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我找了他整整一个月，他大概就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成为了天选者。”

  “我当时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实，开始了自己的道路。”

  “或许朋友真的是一种束缚，当我变成一个人的时候，结单顿时轻松了许多，我就这样一点点进步着，花了整整十年，最终夺得了地府进化药剂的名额，成为了进化者，晋升五星，登上勾魂榜，获得阎君帖，成为阎君。”

  “当时我觉得自己人生已经圆满，唯一让我不满的就是还不知道他的生死，我动用阎君的权限，都找不到他的下落，我当时非常奇怪，直到我被府主召见，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我发现府主是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我还以为，只是面容相似的人，结果真的是他！”

  “当时我非常激动，想都没想，就这么扑到他身上。”

  “抱着他，任由情绪在心中激荡！”

  二殿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那种感觉让我心不再麻木，仿佛回到了刚得到自由的时候。”

  “我很开心，开心到都没怎么注意他的转变，他也很开心，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决心辅佐他。”

  “现在想想，这一切似乎都是他设计好的。”二殿的笑容逐渐苦涩。

  “我并不是那种不可替代的杀手，虽然登上了勾魂榜，但排名不过三十五，阎君帖很少发给三十名之后的杀手，想来也是他控制殿主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