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云中泪

  又一个月过去了，老鹰山上的寒气越来越重，杜文兵的身体明显有些不适，只是；为了对公司的发展，不管眼下受多大的委屈，他都要放开手，让年青人去管理，第一；女儿是个有知识的文化人，在服装行业里，她有超越的洞察力，社会的发展，走老路，肯定不行，创新才是根本。然而；他走得并不光彩，可以说；他的突然消失，至今在公司，除了杜叮叮和李静阳知道外，就没有第三人知道了。

  当然；公司里，只要有这俩个女人在，加上叮叮的才干，他相信前景将是一片大好。不过；私底下，他又觉得，自已的这种行为显然不够人性，这几个月里，也不知别人对他是如何的看待。

  吴大嘴虽然只是个中专生，在恩慧公司已有五年的工龄，他与钟全书志趣特别相投，便常常以酒会友，就在他与钟全书的平凡交往中，他心里一直有几个不明白。他说；

  “杜文兵总经理的所有财富，离不开那两个女人，然而；他在两个女人中间，扮演了一个神的神话，一直高高在上，只是；象他这样一个有头有面的男人！我不相信，他会连个老婆都没有，老兄；你会相信吗！”

  钟全书当时不管怎么说；他对杜文兵的映相都是不错的，此人正直，本份，只是；在个人的私生活这一块，当然是个谜，就连自已的老婆杜云芬也甚知很少很少。不过；吴大嘴说到的这俩个女人，也多少有些怀凝杜文兵的人品。只是没有证据吧了，再说了，一个男人的那些事，又与他们何干。因而；他真正关心的是，一担杜文兵真正的不再过问公司的事，也就是说，这棵大树再大，也帮不了他什么忙了。

  “我只是对他映象不错，事实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往来，虽然我老婆是他的亲妹妹，毕竟落差太大……”

  “可是；你说的那五拾万元的布料款，怎么会变成那女人的个人善款了呢，为你这事，当时我心想；这女人一定死定了，然而；在公司的大门内，我见她与杜总，你那侄女，喜笑颜开的走进会议室时，我有些怀疑你不仅在欺骗我，还想用我这张嘴……我不仅笨，还拿些酒来壮自已的胆，这下可好了，我那一句话，从此将改变我的人生。”

  “谁知道，风转云变，”钟全书说，

  “我这全是为了你，以后；你看着办吧！”吴大嘴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离去了。

  钟全书买完单后，就到自己的店里去丁了。

  这一天；杜文兵又偷偷的进城来了；

  在他脚下的这条路，二十年来所有的变化，发展，都十分清楚的刻划在他的记忆里，有多少家店面，做什么生意的，路的两面，有几棵路灯杆，有几家小吃店和几家书店。映象总是那样十分的清楚。秋冬之夜，那几盏灯，却显得格外的光亮，此时已夜深人静，气温的落差，杜文兵总感觉这一夜特别的寒冷，大街上唯有几个稀疏的行人葱葱而过。

  他刚从金盛服装店出来，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多年来积压而成的那块心病，此时才能让他俏为好过些，不过；作为一个男人，他相信自己这一生是清白的，没有愧对过任何人，只是……他的仁者之风，终就没能让两个女人明白，

  金盛服装店的老板，名叫何静，同样在草根剧团干过，这些年一直跟杜文兵交往不错。是她亲眼所见，他老婆的死因，不过；在他老婆临死前，给杜文兵留下了一封信，二十年过去了，何静始终没有机会将这封还给杜文兵……

  因为；在此时；她发现杜文兵过得很平静，怎么说；她也不想大家走进那痛心的岁月里。当她目送着杜文兵在人群中消失的背影时，她又觉得，自己仿佛跟那死了人一样，同样是对他的欺骗。

  此时；杜文兵象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这些日子来；恩慧公司的所有事务，就象真正的与他没有一点任何关系，然而；唯有放心不下的还是他可爱的女儿杜叮叮，但是；几年前；只因何静的一句话，就让这对父女俩情仇相依，满心猜疑，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尽管女儿如此任性的刁蛮，都只当她是个孩子，是我杜文兵的女儿。作为一个父亲，不得不放下公司总经理的那副架子，回到一个真正父亲的份儿上来，去关心她，爱她。只是；这一点，杜文兵觉醒得太晚，记得有一次，父女两坐在客厅里吃晚饭，杜叮叮在吃着吃着的时候，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岀来；突然；杜叮叮问她爸；

  “爸；我妈生我的那天，你在那里？”

  杜文兵感到一惊，不过；在当时，杜文兵并不十分再意女儿说的这句话，因为；他心里清楚，女儿的话，这里面，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此时；他没说话，只是埋下头不停的吃着。

  “爸；你听见女儿的说话吗？”只见杜文兵埋着的头不停的点了几下。“之前；你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没一句是真话。如果那一天你在我们母女身边，一切都会可能改变，也许……我妈她就不会死，我就不会是一个永远无妈的孩子……可是；你为什么对我说；产房是禁地，站在门外，仍速手无策，其实；那一天，你根本就没在医院里。”

  这是杜叮叮上大二时跟杜文兵说的话，这些年来杜文兵一直都记着，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当时的那些画面。尽管如此，他总是无时无刻，把一个父親最美的笑容留到最后，看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成熟，懂事。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男人，他也不知该不该去面对二十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

  所以；他决定坐火车去趟湘江边上，看看张姑，临行前的这天夜里，他又来到了丽华小区。

  走进丽华小区的杜文兵，看着那扇多么熟悉的窗台，禁不住暗暗的流下了眼泪；“孩子；天气；寒流加剧，别着了凉，孩子啊……你可以恨爸，但爸不会恨你，因为；你是爸的女儿，你还年青，在爸身上发生的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怎能知道。但是；爸心里清楚！你没有说错，但愿你说的那个“‘也许，”如果有一天变成了现实，孩子；你还会恨爸吗！”突然；女儿房间里的灯息了，他仍站在寒风之中，默默的看着那扇熟悉的窗台，老泪断流，忍不住的转身俏然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杜叮叮正准备开车去公司，有个门卫便急忙忙向她跑来，说；“杜总；昨晚三点十分看见你爸又来了，好有气派啊，”

  杜叮叮看着门卫，有些惊呀，因为她跟这门卫不熟，感觉很奇怪；“你睡晕头了吧，三点十分、这么冷的天气，我爸他……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认错，那老头就是你父亲。”门卫说。

  “是喻非告诉你的吧？”

  “是的。”

  此时；杜叮叮看都没看那门卫一眼，一踩油门，直奔公司去了，站在一旁的门卫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看着远去的杜总，他知道自已该走了，就在他从值班室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去时，被李静阳看见了，说；

  “你第一天来上班时，我就知道你是喻非喊来的，不过，你不用紧张，杜总是个读书人，她们之间的关系不错，跟你工作没关系，安下心来好好的工作吧！”

  一个老实巴巴的门卫却实是喻非介绍过来的，不过；他只是想拥有一份相对比较稳定的工作，没想到反而被人利用，只是；这个跟他说话的女人，他就不曾见过，怎么又会如此的了解他呢。当他看着李静阳远去的背影，就感觉不该说的说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一但……生性有些胆小怕事的他还是来了个不辞而别。

  十五分钟的车程，

  门卫的一席话，再一次深深的触动了杜叮叮的心。她知道自已是父亲一生中的最爱，可她为何总跟父亲过不去，想起来也并非完全是自己的错，作为他的女儿难道就不能撒撒骄吗，也许是两代人的观念，造成了一个历史的误解，作为父亲你怎能选择逃僻呢，难道在你的尊严面前，就容不得一个女儿对母亲的思念，我是当着你说过；‘说你是个好父亲，而不是一个好丈夫，’就因为这句话，你一阵的狂燥不安，手脚还在微微打擅，爸……这就仅为什！难道妈的死真的跟你有关吗，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能举起右手当着我那些高中同学的面，重重的打了我一耳光，难道仅因为女儿的一句话，就刺痛了你的心吗！爸；其实在我的心里早就有所耳闻，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小姨也不是你的亲妹妹，是真是假，这反而吏我感到害怕，一担那天这一切都成了事实，爸；你还能从心底里来呵护你这个一贯爱撒骄的女儿吗……所以；这几年我一直的努力的读书学习，让别人看不出我心里的那种纠结，痛苦。

  李静阳见叮叮的车开岀了小区，自己才慢慢的向自己的爱车走去，此时坐在车上的李静阳，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感，昨晚她看见杜文兵了，是这次突然的降温给她带来了机会，或许她太了解杜文兵了，所以她就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外，当杜文兵从她车前走进丽华小区时，她便产生了一种畏惧感，心里还发起慌来，只感觉喻非就站在她的身后，直到杜文兵从小门出去，不安的心竞在她的大脑里又跳出了杜云芬，也不知为什么这几年她总是爱走神，不论做什么，不但心神不定，还常常夜里惊魂，

  现在她必须赶到公司去，更想听听叮叮是怎样的想法。

  喻非一夜都没合眼，因为她十分担心一个问题，心想；‘李静阳会不会与杜叮叮联手，一担有些话进入了杜叮叮的耳里，后果就严重了，虽说师傅什么都不管，这些日子，对他突然的消失，看来是别有用心。’想想跟李静阳说的那些话，不过凭她跟李静阳多年相处的感觉，她李静阳还不是那种在背后爱说小话的人，看看自己，想想李静阳，不就是两个老女人嘛，怎么她李静阻就不明白我说的话呢，还想死心踏地的等着杜文兵……

  突然喻非的电话响了，是叮叮打来的，一时间她不敢接电话，心想；‘难道李静阳真把我说的话告诉了她，这个女人……’电话停了又响了，喻非一看还是叮叮打来的。

  “是叮叮吗！我去洗手间了，”

  “有人看见我爸了！你赶快过来。”

  “好的……”

  喻非放下电话，心里特别担心的事，正如她脸上的愁容一下子全没了，不过她觉得叮叮刚才电话里说话时，心情好象很激动，难道她真的改变了对杜文兵的看法，当她从电梯口出来时，李静阳已在那里等着她了。

  “我只是来想提醒你，那个门卫走了，”

  喻非看着李静阳，这下她完全明白了，心想；‘难道她真象杜文兵说的那样，是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说不定她真的还能帮上我呢。’此时喻非笑了笑说；“我正好去公司，你没接到叮叮的电话吗？”

  “没有，”李静阳说，

  “看来你也知道了，不过；我这样做也是想从杜文兵的口里得到一个答案，我们俩再也没必要斗下去了，”喻非说。

  “是吗！”李静阳看着喻非那张有点得意的眼神，心想；‘如果不斗下去，他杜文兵就不会走出来，如果不斗下去；我们将无法面对现实，我们就感觉不到等待是一种什么样的嗞味。’李静阳还是很自然的笑了起来；说；“我相信公司没有你不行，这是大家都肯定的，不过；到了叮叮那里，还是少说话的好，尽量多谈些工作上的事，”

  “我们都是女人，不管什么事，女人又何必难为女人呢，这段时间，公司的好与坏，我想她杜叮叮是看得到的，就说我们俩吧，都好大一把年纪，难道她杜叮叮心里就没有数吗？”

  李群阳不等喻非把话说完，就再一次的提醒她；“什么一大把年纪，这根叮叮有关系吗，而且我们所有的今天，是自着自受，说明白一点，只是你和我，你明明知道杜文兵不喜欢你，却去假装寻死，分明就是跟我过不去，虽然我们都是女人，只是你这种女人比一般女人阴险，”

  “算了吧！师姐；气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还是想想我们自己吧，你看那杜云芬；早的时候丈着她哥杜文兵的权势，那把我们看在眼里，现在又丈着杜叮叮，在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那一句话不都是夸她们杜家人的功劳……”喻非有些气愤的说。

  眼看快到厂里了，李静阳停下了车，没想到在丁字口上会遇上多年不见的大师姐何静，

  提起何静这个人，李静阳永远也忘不了二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只是何静的那般热情，她李静阳那里顾得上往日的回忆，面对热情有佳的何静，李静阳除了不断的点头，就是笑过不停，直到何静说得有些累了，李静阳这才有说话的机会，不过她想说些什么，总觉得要说的都被她说了，

  “虽然；我不认识喻非，不过；我知道你跟喻非在赌气，用生命……赌掉了青春、赌丢了爱情，可是；你们真的不了解杜文兵啊！现在我还有点急事，改天回头再叙吧！”何静说完后递给李静阳一张明片，就冲冲的离去了。

  这时；李静阳改变了主意，想到好兄弟酒吧去找找吴大嘴，听说他知道杜文兵的很多事，想想；她又不去了，还是先回公司吧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