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精灵，呆萌降生

  此刻没工夫理会这个不着四六的表哥，迅速将目的地确认了。车子随之一阵轻颤，车前大灯“唰”打开，照在前面的路上，窗外阑珊的夜景开始慢慢朝后退去……

  却突然大叫：“……”

  也大叫：“……又是哪个相好？你不是失忆了吗？”

  急得直敲车窗：“是我电脑里的宝贝……快回去。”

  “那东西竟然是电脑？”元媛一脸惊讶：“你从哪淘来的老古董？都摔成碎片了……回头我买个新的给你……”

  却手舞足蹈地喊：“不！我就要！快掉头回去……这车怎么弄……”

  “宝贝，听话，不闹了……”未成年的表妹竟哄孩子一样搂住了表哥。

  二人在车里搂搂抱抱，兰博基尼却无动于衷，慢慢拐了个弯，转出停车场，一加油，扬长而去……

  空中一轮皓月，默默送别这对奇怪的小情人。

  皓月还照着那家医院。

  器官“车间”里，年轻的操作员已有些困倦，正闭起眼睛揉着太阳穴，这时脑后“呼”地吹来一阵风。

  这里是无菌密闭空间，有风进来当然是门开了。

  他抬起头，心想大概是手术室护士来取器官了，这回终于可以见到活人了，而且是美女护士。他心中一喜，连忙转身看去，只见门缝虚掩着，却没人进来，哪里有美女……

  “鬼”影倒是有，模模糊糊，仿佛是一个小肉球从门缝里滚了出去。

  操作员揉揉眼睛，心里直纳闷器官还能自己往外跑？

  门缝柔柔地合上，他如梦方醒，起身追过去。

  门外是灭菌室，屋顶的花洒“哗哗”正喷着消毒液。

  喷淋是自动感应的，显然是有人刚从这里经过，触发了开关。他却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再瞧瞧门禁，小屏幕上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见鬼了！”操作员伸头看了看喷淋开关，嘟囔道：“感应器出毛病了？”说完，揉揉眼，关上门，伸个懒腰，回到电脑前继续他的工作。

  ……

  灭菌室里，喷淋又自动关闭。

  花洒上方，隔着天花板的通风管里，一个黑黢黢的“小鬼影”正悄悄朝前爬啊爬，不时地遇到风口格栅透进来的灯光，照亮它光溜溜的小身子。

  每到一个格栅口，“小鬼”总停下来朝下看一眼，一会是静悄悄的病房，一会是血渍呼啦的急救室，一会又是一格一格冰柜的太平间……不知爬了多远，看了多少个风口，终于，发现了要找的目标。

  这是医院的小卖部，静悄悄空无一人。窗外的霓虹灯光将屋子里照得忽亮忽暗，透着诡异。

  大晚上，小卖部已经打烊了。

  挪开顶棚的格栅，“小鬼”球一样滚落到货架上。

  “小鬼”的模样，呆萌呆萌，粉嘟嘟的皮肤、水亮的大眼睛、胖乎乎的小胳膊腿……身体……妖孽了……

  小萌娃看起来不到货架的一半高，三四岁小童的身量，却有一对大得不成比例的胸脯，身体于是前重后轻，失去平衡，小人儿“咿呀”叫着就从货架上笔直地掉到地上，“噗”摔个马趴。

  “唔，屁屁太大！”稚嫩的小声音从她匍匐在地的脸下面传出。

  她说的“屁屁”，实际上是胸脯。她搞反了。

  不是她自己要长出个如此妖孽的身子，当初大雷的战友给她设定的就是一个Q版卡通风格的大胸“小精灵”。先天如此，怪她不得。

  “小精灵”趁那操作员走神的工夫，根据“灵语”为她打造的数字DNA模型，连偷带打印，匆匆忙忙就给自己凑出了这么一个真身。她于是真的成精了，活的噜噜，跟真人一样有血有肉。

  然而悲催的是，因为“灵语”主机被摔坏，她的小脑袋里便有了些小小的偏执和错乱，比如对胸脯和屁屁的理解。

  她认为胸再大也大不过屁屁，所以尺寸大的当然是屁屁，小的才是胸脯。看看自己这个妖孽身材，她有些糊涂了，前面显然比后面大，是不是前面应该叫屁屁，后面才是胸脯呢？

  此刻她顾不上矫情谁是谁，当务之急是要找件衣服将它俩都遮住，不然怎么好意思上街噜？

  她打了个滚坐起来，双手扶着货架站直了身，脖子后仰着开始练习走路。必须后仰，否则只能像刚才一路来似的连滚带爬，搞不好又要摔个马趴。

  “哎，人类真心辛苦，走路真心不好学。还是我们精灵好，能飞檐走壁。”她一边嘟囔一边试着想“走”上货架，却又摔了个嘴啃泥。

  “喔喔，”她小嘴贴在地上自己唠叨：“忘了没升级，飞不起来。”唠叨完，重新爬起身，接着蹒跚学步。

  绕过一个货架，吃了两大块巧克力，三个汉堡包，四包方便面，五块奶油蛋糕……最终发现了一样好东西，一包纸尿裤。

  拆开纸尿裤穿在下面的“胸胸”上，又往里塞进一包奶粉，松开手试了试，她居然不用扶着货架就能走路了。

  “嘿嘿，前后平衡，省劲多了噜。”她拍拍上面的“屁屁”，一脸满足。

  一抬头，看见一扇门，门上写“库房”，她“嘿嘿”一笑，推门钻了进去。

  不大工夫，再出来时，她“屁屁”上又多了一件小背心，身后还背了一个女式双肩包，沉甸甸的样子。

  “嘿嘿，这样就更平衡了。”她笑得也更满足了。

  她的脸也有了改观，竟戴上了一团乌黑的假发，眼圈和嘴唇也被画成了黑色，活脱一个“小僵尸”。

  这些行头都是从女售货员的衣帽柜里翻出来的。

  “嘿嘿我变成大雷哥的小姨子了。”她居然一嘴兰儿的腔调：“妥了出发去找我的灵姐姐噜。”

  ……

  此刻兰博基尼车上，大雷已五迷三道。

  看着周围这些不认识的仪表和零件，心中越发地恍惚，自言自语嘀咕道：“一眨眼就四十五年没了……真的叫时光飞逝，光阴如梭……不对，时光还在那里，是我在飞逝……”

  “说什么？”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拽文了？”

  “哦，没……没什么。”他嘴边挂着“自嘲”：“我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刘姥姥？”一脸诧异：“你什么时候看过《红楼梦》了？”

  “我为什么不能看？”问。

  “唉？”越发地惊讶：“平时叫你看本书就跟杀了你一样，没想到你还能看古典文学……奇怪了，你……你怎么像换了个人？”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胡乱地岔开话题：“不是……我……我是偶尔……不小心……哦，是看过电视剧。”

  “电视剧？”元媛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你从来不看电视……”

  大雷慌忙打断道：“我看电视的……看体育，看美女，看新闻……哦，对了，新闻，我想听听新闻。”

  他边说边找收音机的开关，伸手却不知往哪里戳。

  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手指在仪表屏上碰了一下，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美女主播……跟地图一样，又是全息影像。

  这四十五年，世界一定是疯了，简直超乎想象。

  再一看新闻，疯狂得令人难以置信了：

  “子丹？”张的老大，似乎想一口吞下那地球：“鸡国这就被吸光了……没了……”

  话没说完，屏幕上又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漏斗”竟倏然收起，刚刚还是风起云涌、狂涛擎天，眨眼工夫就波平浪静，海面上只剩下一层淡淡的薄云，云中不时划下一两道闪电……

  闪电中，女主播又飘然而至：

  “这就是那场奇异的核爆炸，没有蘑菇云，没有冲击波，没有海啸，没有核污染，只留下一个看不见的‘黑洞’，太平洋也有了一处‘百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