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第286章

  没有人可以阻挡时间的脚步。

  于是时间不可救药地过去。

  六号、乃至于七号。

  她发来一张骷髅和她的合影，穿上同样的条纹服饰，或许她们的属性是相同的，李牧只能如此想到。

  7号雨和雪混合，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只是水变成的，形态却如此不同，真是让人感觉到奇妙。

  她说，有时候真的很寂寞，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所以她才喜欢自拍，每次想用这种东西来消解寂寞。

  她和很多人说着很诚实的话，绝不是因为坦率，只是因为孤独。

  遇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后来不得不说谎，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孤独感会慢慢消退。

  她说，有时候极度渴望和一些人在一起，可惜又无法忍受和某些人在一起，这简直是让人奇怪的事情。

  “嗯。”李牧回复。

  “哼，所以你是一个大混蛋。”

  “怎么说？”李牧笑。

  “想和你在一起，又忍受不了你这样的语气，对其他人也这样？”

  “其他人更不好。”

  “呼，那我不是该庆幸？”

  “差不多。”

  7号的夜晚很难熬。

  她敷了ryan面膜，拍了许多照片给他，告诉他，这是她喜欢做的事情，会不会认为她是一个白痴和疯子？

  又发来一张手的照片，告诉他，她想要自杀，这个世界还真是够无趣的。

  “所以呢？”李牧问。

  “所以要自杀。”

  李牧说，自杀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虽然死亡可以有效减轻人类对地球的负担，但还是活下去的比较好。

  她说，你还真是关心世界。

  “嗯，我是一名环境保护者。”

  “哼，骗人，那你还用冰箱？”

  “为了给你做饭。”

  “切。”

  7号过去。

  便是八号。

  她说今天又不能见面了，或许他们就是如此倒霉。

  李牧说，没关系，他今天要去工作，晚上再说也可以。

  她说，好吧，只不过自从没了他的故事，她睡得越来越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或许上瘾了。

  李牧笑，他又不是meth，怎么会上瘾？

  她说，就是会，所以不要对她这么好，这样下去，以后会养成很不好的习惯，今天估计要睡得很晚。

  李牧说，没关系，晚上要送她礼物。

  “什么礼物？”

  “一副眼镜，你眼睛不是很好。”

  “哼，戴隐形眼镜比较好看。”

  “眼镜也适合你，我的老师。”

  “好的，我的学生。

  如此这般。

  便到了晚上。

  李牧拿着买好的眼镜框等她，镜片只能让她自己配，因为这样才好。

  他们在咖啡店见面。

  店内播放的音乐是afternoon的《coffee》。

  他们身前摆着美式咖啡，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唇上涂着鲜艳的唇膏，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说，今天的她是不是很漂亮？

  他说，嗯，漂亮的无可救药，就像看见一只从南极跑过来的北极企鹅。

  她说，骗人，南极哪有北极企鹅，只有企鹅，她没有那么笨。

  他说，这是在形容她漂亮的不可思议。

  她说，他说话的能力越来越厉害了，是不是经常对其他女人都说这种话？

  他说，没有，他只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说话。

  “所以你是变态？”

  “可能。”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的毛衣上出现他的手掌。

  “喂，想干嘛？”

  “没有。”李牧摇摇头。

  她说，他可以得到变态奖了，为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些那种事情，难道她只是他的发泄工具吗？

  他说，不对，除了发泄工具，还有其他的功能。

  “你去死吧！”

  “我死了，你怎么办？”

  两人从咖啡店出来，走在冰冷的街道上，五颜六色的灯光将他们包围，仿佛踏着幽暗的彩虹行走在街上。

  又像是来到赤道的光毛北极熊在行走，带着黑色的皮肤行走。

  她问，为什么北极熊的毛是白色，但皮肤却是黑色？

  他说，这是因为北极熊很腹黑，但喜欢装纯。

  她说，那肯定和你一个样，看起来一副冷漠的样子，内心却那么奔放。

  他说，你不也是吗？

  “才不是，我才没有那样。”

  “是吗？”李牧勾住她的腰肢。

  他们游走于仿佛染上黑色的冰川般的街道，巷口处，有几个脖颈上挂着牌的人在抽烟，其中还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女人抽烟并不什么稀奇的事情，对于很多国度来说，因为可以保持身材，当然代价也有很多，比如说容易得肺癌什么的。

  好在，对于肺癌，大家都觉得没关系，吸烟总是让人觉得愉快。

  她问，世界上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怎么样？”李牧问。

  她笑笑，就是像这样，不管以后的生活？

  他说，怎么会。

  他们穿过一条条街道，路过无数的咖啡店和便利店，还有饭店，里面的香气，让他们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想了一会。

  他们决定去吃点饭，到底吃什么呢？

  李牧看了看天空，也没有想出来。

  她说，要不去吃炸******他说，她还真是吃不腻，要是这样下去，她会变成一只胖泰迪。

  她说，不会的，炸鸡大人不是那么罪恶的家伙。

  于是他们来到一家炸鸡店，点了炸鸡和啤酒，还有可乐。

  啤酒上还有白色的酒花，闻着不错，李牧尝一口，咂咂嘴，告诉她，酒这种东西非常难喝，但很多人觉得好喝。

  她说，这就是每个人不相同的地方。

  她吃着炸鸡，看起来很开心，然后喝了一小口啤酒。

  “好吃吗？”

  她说，非常好吃，经常吃鸡肉可以补充蛋白质。

  李牧说，她已经很白了。

  其他桌的人纷纷转头看他们，也不知是为什么，或许是为了某种无聊的仪式也说不定，就像原始人看着火思考，最好用火烤肉。

  她说，这几天真是忽冷忽热。

  他说，是吗？

  她说，对，只不过圣诞节快到了，估计到时候很多店铺都会打折，要不要一起去买东西？

  他说，好。

  她说，既然如此，那天就一起好好约会。

  “可以见到真正的你了。”

  “那是当然，FF，真正的我。”她单手托腮，望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

  “没有，只是想我们会发展成这样，就感觉有些吃惊，我真的没想到，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不同国籍，不同职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很不相同，或许就像赤道和北极。”她舔舔下唇。

  “那也不错，反正是一个星球上的。”

  “FF，怎么不去火星的奥林帕斯，那里是太阳系最高的地方。”

  “去那里做什么？”

  “大声告诉整个太阳系的生物，你是一个疯子。”她笑。

  “他们能听到？”

  “估计可以。”

  吃完了炸鸡。

  他们从店里出来，身上的热量比以往要增加了很多。

  拉鲁。

  她怪叫一声，向前跑了起来。

  “喂，干嘛？”李牧喊道。

  “来抓我。”

  李牧向前跑，很快追上了她，一下将她搂在了怀里。

  厚厚的羽绒服碰撞在一起，感觉到那种柔软和温暖，有时候，这种感觉到真的很奇妙。

  她问，今天晚上能不能陪她聊天，到很晚？

  他说，当然没有问题。

  她说，是很晚，或许到凌晨也说不定，他真的能够受得住？他明天难道就没有事情做吗？

  他说，没事。

  “FF，还真是一个笨蛋。”

  他们握着手，向前走，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巧克力，边吃边走。

  “你想要什么？笨蛋。”

  “你。”

  “除了我之外呢？不想要其他的什么？”

  “你。”

  “有没有爱好，比如说哆啦A梦之类的？FF，我记得有个人非常喜欢哆啦A梦，看无限挑战的时候。”

  “不用了。”

  “那你肯定喜欢狮子，要不要给你买狮子内裤？”

  “不用，喂。”李牧捏住她的脸颊。

  “FF，应该很有趣。”

  “会很无聊的，那你喜欢什么。”

  “FF，豹纹。”

  “……真的？”

  “当然。”

  “感觉你更适合泰迪。”

  “才不是，我很性感。”

  “确实。”李牧摸摸唇。

  “坏蛋，想什么呢？”

  “没有，对了，你一会要回去吗？”

  “FF，现在就要回去了。

  “好早。”

  “没办法啊，我要走了。”

  “嗯。”

  她离去。

  李牧回到家。

  夜晚漫长无比。

  他接到她的电话。

  她说，她正在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在想他们之间的事情。

  他问，什么事情。

  她说，就是以后见面的事情，万一他见到了她，还愿意见她吗？

  他说，没事。

  “这可不一定。”她抬起头。

  不一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李牧也不清楚。

  这天晚上，两人聊了很久很久，从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到长大之后的事情，许多许多，她就像一个话唠。

  李牧发现，她真的很喜欢说话，或许是因为沉默太久的缘故吧，她开始不停地说，他独自聆听。

  她说，有时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感觉处在深海中央一般，四周没有任何光线和声音，安静得有些可怕。

  所以她才喜欢看天空，天空和大海很像，但可以看到移动的云，有时候还能听到风声，感觉到拂在脸上的冷流。

  她觉得在世界某处肯定有一个神秘的地方，能够容纳她一个人，到时候没有别人的打扰，她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那个地方不会是地下吧？”李牧笑。

  “才不会，唔，没想到这么晚了，都到凌晨了。”

  “嗯。”

  “不困吗？”

  “还好，我要一直陪着你。”

  “笨蛋，那个神秘的地方会不会是一个人呢？”

  “谁知道。”李牧说。

  “呼，我们认识了好久。”

  “是啊，很久很久，久到有些不可思议。”李牧低声说。

  “你真的很好。”

  “是吗？”

  “对，唉。”

  “怎么了？”

  “只是越接近真实，就越紧张，因为怕会毁了美好的一切。”

  “没关系。”

  “有关系，我想让大家都快乐，只是这样是不可以的吧。”

  “嗯。”

  她沉默了一会，说，这个世界或许就因为如此，才让人既开心又痛苦，所谓的诚实和谎言，也需要彼此的衬托。

  李牧说，可能。

  一会，她发来一张照片，脸上戴着眼镜，只不过脸的部位打了马赛克。

  “你是马赛克人？”李牧问。

  “FF，这样才有趣啊。”

  “照了很多张。”

  “嗯哼，因为觉得有意思。”

  “我也这么觉得。”李牧回复。

  “FF，今天估计得很晚睡。”

  “已经是凌晨了。”

  “FF，知道，所以才这么说。”

  夜越来越深。

  李牧趴在窗边，和她说话。

  她的声音略显沙哑，估计是因为话说的太多，话太多的不好之处由此可见，只不过沉默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说，她现在略微有些困了，只可惜，那种困乏感像一只毛毛虫一样，非常小，要变成一只蝴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李牧说，嗯。

  她说，一天真的很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明明有许多事情要做，却做不完，只能推迟到明天，也不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样。”李牧说。

  “FF，现在是九号了。”

  “对。”李牧打哈欠。

  “困了吗？”

  “很困。”

  “哼，那你睡觉吧。”

  “那谁陪你聊天？”

  “不知道，反正会有人的。”

  “那还是我吧。”

  “切。”

  “不要打扰别人。”

  “FF，那我打扰你。”

  “嗯。”李牧看着灯光渐暗。

  “今天你有课吗？”

  “幸好是下午。”

  “FF，那就好。”

  “确实。”

  “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你。”

  “除了我呢？”

  “没了。”

  “这可不好，快点找一个吧。”

  “上哪找？”

  “不知道，我又不是那么好的人，天天和我在一起，不累吗？”

  “累。”

  “……坏蛋。”

  “开玩笑的。”

  “FF，或许以后就见不到了。”

  “可能。”

  “呼，那该怎么办？”

  “什么？”

  “如果真的见不到呢？你会找我吗？”

  “会的。”

  “希望如此。”

  她的语调低沉。

  她说，或许他们的相遇，只是为了分别。